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携手并进---纪念中孟建交50周年和庆贺中孟人文交流年
朱仕诚
1975年10月中孟两国建交至今，已发展成全面战略发展合作伙伴。今年年初，孟临时政府首席顾问尤努斯访问中国，开启了两国建交50周年系列活动的序幕，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、孟加拉国际战略研究所、北京大学等几大院校和研究机构分别举办了相关研讨会。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曾表示：“中孟人民友好交往源远流长，古老的丝绸之路把两国紧密联系在一起。” 达卡大学--孟加拉的“北京大学”，校长多次表示，中孟民间交往源远流长。既然如此，就让我们回到那烂陀时代（以南亚的佛学中心--那烂陀寺为起始和结束的公元5世纪-12世纪），揭开尘封的历史，探寻古老的记忆，体察两国的交往。
一、中国的玄奘与孟加拉国的阿底峡
不知道孟加拉国的读者知不知道中国四大名着之一的《西游记》，或者最近流行的游戏《黑神话：悟空》？他们的故事就是来自于大唐僧人玄奘来南亚取经而改编的。玄奘当时跟着那烂陀寺的戒贤学习法相唯识，他同时也走访过孟加拉国的很多地方和寺庙，并把这些所见所闻记载在了《大唐西域记》里。当笔者考察在孟的唯一世界文化遗产的索玛普利大寺的时候，讲解员告之说玄奘也曾来过此地访学。
话说玄奘从南亚带了很多佛经回到唐朝，其中的一本译作《瑜伽师地论》，他把这本翻译后的著作献给唐朝皇帝太宗的时候，太宗便说：“朕观法师新译经论，犹瞻天瞰海，莫极高深。顷既军国务殷，未暇委寻。今而后知宗源杳旷。顾儒道九流，犹汀澄之方溟渤耳。”随后，唐太宗便下令有关部门在全国各地辗转流布这部著作。这部著作是法相唯识学派的重要经典之一。如果有读者对唯识学感兴趣，可以阅读一下玄奘提炼的唯识学大纲，即《八识规矩颂》，主要讲述的是前五识即眼识、耳识、鼻识、舌识、身识，第六识即意识，第七识末那识即意识的根根和第八识阿赖耶识转成成所作智、妙观察智、平等性智和大圆镜智，也就是八识转成四智。在唐太宗主政的这段时期，被后世誉为“贞观之治”，其他国家称太宗皇帝为天可汗，可想而知当时唐朝的国力和富庶。而玄奘带回来的唯识学，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“贞观之治”在文化上的实现。
距离玄奘去世的三百年后，在孟加拉出生了一位王子，其名为月藏，出家后名为吉祥燃灯智，俗称阿底峡尊者，他和玄奘一样，也在那烂陀寺学习，西藏当时的统治者派人三次去请阿底峡尊者入藏，尽管藏王许诺给尊者很多金子作为回报，尊者前两次都拒绝了，因为他考虑的是自己能否有利于藏地的居民。最终，尊者还是答应前往去了西藏。
阿底峡尊者在藏地的贡献主要有：一，他的道德学问使得各个王系贵族息兵止战，维持了西藏整体的和平；二，翻译了许多医药书籍，救病治人，他曾说：“南亚的每味药，在西藏都有一味药代替，什么都有，而且藏药的力量较大，特别是有利于穷苦的人们。”三，撰写了一部《菩提道灯论》，促成了后世被誉为“第二佛陀”的宗喀巴撰写《菩提道次第广论》并以此建立了黄教，最早的达赖和班禅都是宗喀巴的学生，而黄教到了清朝则影响了其政治权力核心。
唐太宗称赞玄奘“松风水月，未足比其清华；仙露明珠，讵能方其朗润。”而包括阿底峡尊者在内的所有中外往圣先贤何尝不是如此。
二、在孟加拉国这片土地上：现今荣耀的真主与过往尘封的如来
在《古兰经》中有一段先知与真主的对话，先知想见真主，但真主回答说你不能看见我。真主在《古兰经》中有提到，“众目不能见他，他却能见众目”。这让笔者想到了《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》里说到的“若以色见我，以音声求我，是人行邪道，不能见如来”。从这里引出一个问题，为何真主和如来两者皆是不可见的呢？
如果从中华文化的角度来回答，那就是两者都是无相。因为无相，所以不可见。但是有人会问，二千年前出世的悉达多，不是如来吗？当时的人们不是见到了吗？要回答这个问题，首先我们要了解如来的三身，即法身、报身和化身。从哲学角度来说，就是体、相、用。而印度出世的、后世尊称为如来的悉达多，是如来的应化身。而无相，则是从法身，即体上而言的。《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》曰：“如来法身本不可见；佛法身者不可思议，无相无形，不来不去，非有非无，非见非不见，如如实际不去不来，非无非有，非处非非处，非一非二，非净非垢，不生不灭”。因此，是否可以说如来和真主从形而上来说，是相同的？
有人可能会问，如来和真主的教义是不同的，倡导的理念也是不一样的。如果从这个方面来说，我们可以看下《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》里所说的普门示现，应以何身得度者，即现何身而为说法，因此，何尝不是：应以佛身得度者，即现佛身而为说法，应以真主身得度者，即现真主身而为说法。真正好的教育是因材施教，是要符合每个人的情况而言的，就像中国的孔夫子，不同学生来问仁，他会针对不同学生给出不同的回答，这就是因材施教的典范。
本文讨论的佛学从渊源上来自南亚，而孟加拉国在以前几个世纪里佛学非常鼎盛，如今佛学已成为了中国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，可以说中国保存了包括孟加拉在内的南亚国家过去的那段历史记忆，因此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孟加拉的读者是与过去的孟加拉人在对话、在交流。
三、中国的人文精神
今年是中孟人文交流年，笔者希望孟加拉人能够了解中国人文精神的核心，而中国人文精神的核心是什么呢？那就是：道。中华民族是道的民族。
读者可能会问，何谓道？老子在《道德经》里提到：“有物混成，先天地生。寂兮寥兮，独立不改，周行而不殆，可以为天下母。吾不知其名，字之曰道。”读者可能会问，老子是谁？大家应该都知道孔子和儒家，但是在华夏文明的早期，儒道并没有分家，到了后世才发展成了儒家和道家，而老子就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之一。那道在哪儿呢？道家的另一位代表人物庄子曾经回答过这个问题，他说“无所不在”，屎尿里都有道。笔者的理解是如同鱼儿在水中，但不知道水的存在，人在空气中，却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，而道也一样，无所不在，但看不见摸不着。
即使这样解释，可能也很难理解道究竟是什么。让我们看看佛家是如何解释的。在《宗镜录》里，“故知千圣皆目此一念心起时了不可得，是真不可思议，离此决定别无殊胜，如是了者，岂非疾乎，何待消融，方能见道？”见道只是针对个人内在修养而言的，而道的起用则是“大道之行也，天下为公。选贤与能，讲信修睦。故人不独亲其亲，不独子其子，使老有所终，壮有所用，幼有所长，矜、寡、孤、独、废疾者皆有所养，男有分，女有归。货恶其弃于地也，不必藏于己；力恶其不出于身也，不必为己。是故谋闭而不兴，盗窃乱贼而不作，故外户而不闭。是谓大同。”这样的理想社会，也是穆斯林所期望的，《古兰经》里提到：穆斯林的首要责任，就是去创造一个公义、平等的社会，让贫者、弱者都能受到尊重。先知穆罕默德曾强调：“虔诚信神的人都有责任打造公平美好的社会”。
四、两大文明携手并进
因此，尽管中华文明和伊斯兰文明有很多不同之处，但无论是从形而上而言，还是从形而下社会治理而言，中华文明与伊斯兰文明都有相似之处，两者可以携起手来，相互学习和交流，真正落实中国提出的“全球文明倡议”，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、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、重视文明传承与创新、加强国际人文交流合作，为世界的和平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。
至此，笔者的脑海浮现出一幅画面，先知穆罕默德和先圣孔子下棋品茶，穆罕默德对孔子说道：“学问虽远在中国，亦当求之。”孔子则捋了捋他的胡子回答到：“有朋自远方来，不亦乐乎？”随即两位先贤相视而笑，天空现出一缕霞光。
朱仕诚 敬上
2025年9月18日 达卡